【警探组】Falling Awake
＃配乐Anthem Lights《Falling Awake》
是警探组同人合志《无望之地》的G文
“那你告诉我，聪明人。”人类副队长举着枪盯着他面前的仿生人，他这句话说得并不快，带着一些即将爆发的情绪从嘴里清晰地吐每个单词，“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异常仿生人？”
“我会定期进行自我检测。”仿生人看着对方蓝色的眼睛平静地回复，“我很明白自己是什么，也清楚什么事不该做。”
人类盯着它沉默，他把嘴唇抿得紧紧的，拿枪的手也轻微地颤抖，搭在扳机上的手指被他用力地埂到发疼。
然后他放下了枪。
雪还在下着，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飘了他们满肩膀都是。
“你要去哪儿？ ”
仿生人不解地看着人转身走开，它从不认为他会开枪，但它以为他会发脾气。
“去大醉一场。”人类拎了一瓶酒走向他来时的方向，“我要好好思考一下。”
仿生人站在原地没动，它就这么看着他走远，眼神有些微妙。
“卡——！”
镜头之外的导演大喊了一声，康纳松下肩膀掸掉上面的雪，这个场景他和饰演他搭档的汉克.安德森先生拍了好几遍都没让导演满意，甚至这才是他们第一次把这段完整演完。
“别担心，小子。”汉克走过来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我觉得你这条演得很好，他会满意的。”
“哦…希望如此。”
康纳耸了耸肩，他从旁边的暖壶里倒了杯热牛奶递给汉克——凌晨两点不适合喝咖啡，有碍睡眠。这是康纳的原话。
“Ok收工！今天大家辛苦了！！”
“看吧，我说没问题。”
汉克笑了笑说道。康纳这下是完全放松了，他抓着杯子长舒了口气裹紧外套，这幅样子让汉克又笑了一下，戏里的仿生人不惧严寒，他们人类可不一样。
“哦——您要去哪儿，安德森先生？”
见汉克要走康纳叫住他，汉克把喝空的纸杯丢进垃圾桶停在康纳几步开外的位置，不断落下的雪遮得康纳的视线有些模糊。
“我要去‘大醉一场’。”他听见汉克笑着说了刚才的台词，“你要一起吗？”
“好、好的！ ”
康纳表现得有点儿激动，要知道他喜欢他的搭档，非常喜欢，以及崇拜。
他演戏时的眼睛令人着迷，足以使所有人都爱上他。这也是康纳的原话，当然汉克不知道，这是他私下和另一位演员说的。
收工后转场基本算是第二天不需要早起时的固定事项，他们俩去了一间安静且私密性极强的酒吧，几杯酒下肚，两人也就着今天的戏份聊了起来。
只不过好像有点儿冷，汉克穿着外套窝在小沙发里不想脱掉。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在这时被‘你’打死了，”康纳坐在他对面捏着酒杯，这间酒吧很安静，轻快的钢琴使人心情愉悦，“那么第二天‘我’回来的时候‘你’会不会更生气？”
“会。”汉克点点头，“这个角色刚才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放跑了那两个姑娘。”
“是因为‘我’把自己当做机器。”康纳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而正好‘你’刚才告诉他‘你可以把我当做任何人’。”汉克抿了一口酒。
“所以他更生气了。可…”康纳看着杯子里的酒皱眉，“可‘你’本可以打死‘我’。”
“哦——这又回到刚才那句话上了。”汉克靠到了椅背上，“在‘我’的眼里，‘你’是个人。虽然‘你’把自己当机器‘我’很生气，但人是不能杀人的。”
“所以…‘你’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天使’。”
“哦老天——这又是谁起的外号？福勒？该死的。”
汉克假装生气，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没有那些事，他应该像他们说的那样，像是个天使。”康纳看着汉克被灯光映得变了色的蓝眼睛呢喃，他的眼睛很漂亮，他想，像是颗玻璃球…或者宝石什么的，想让人…
“咳…”然后他咬着玻璃杯的杯沿儿咳了一声，“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对人物的理解还没有那么深刻，可能不太准确…”
“你说的没错。”汉克打断了康纳越发小声的碎碎念，他垂着眼睛看着杯子里的酒，光在上面照出一圈圈漂亮的纹路。
“你说的没错。”汉克又重复了一遍，“如果他的儿子没出车祸，或者主刀医生可以正常进行工作，他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康纳沉默了一下，对于汉克他了解得不多，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尽管汉克看起来和其他人说得一样待人温和且有趣，他依旧有一种微妙的隔阂感，即使他们现在正坐在一起喝酒。
“我…我想问一个问题，安德森先生。”康纳犹豫了一下开了口，他握住自己的酒杯心里有些忐忑。
“什么？”
“我想知道…您之前为什么突然不再拍戏，这次又为什么突然复出？”
“问这个干嘛？”汉克抬起头盯着他对面的年轻人，后者吭哧了几下，然后用他的台词作为回答：“‘了解搭档的信息能更有助于工作’。”
汉克嗤笑一声晃了晃杯子里的酒，他沉默了一下，就像是戏里的副队长在第一次见到他的仿生人时那样，然后他突然抬头，蓝色的眼睛盯着他对面明显变得紧张的年轻人：“福勒找你的时候都跟你说过吧？”
“什么？哦——福勒导演…他确实说过一些…”
“那差不多就是那些了。”
“关于您的…儿子？”
“对。”汉克撑着脸继续晃着他被子里的酒，他的头遮住了一部分光线，那漂亮的蓝色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暗了许多，“他那天突然找到我说有个角色非常适合我，我本不想来，还差点儿跟他大吵一架——就像剧里‘我’跟他的局长角色那样，不过那些话难听多了。”
汉克单独要了杯更烈的酒继续说着，他觉得有些冷，酒也比平时喝得快，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自己家床上，而那个小年轻——那台仿生人的演员康纳.德恰特，这孩子正扶着他拿了个杯子让他喝下那些掺了蜂蜜的热水。
好像太甜了。汉克想着，抿了两口便不愿意再喝，康纳只得作罢，将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
但是发生了什么？汉克有些恍惚。他只记得自己跟康纳说了关于儿子的事，那些话夹杂着他饰演的那位警局副队长的台词从他嘴里含糊地吐出来，混合着高度酒的味道，比起倾诉更像是单方面的抱怨。
后面发生了什么？
汉克努力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放弃了。
他实在没印象了，他只记得他感觉很冷，冷得他不住地喝酒试图暖身。
“如果…”康纳突然出声，汉克的脑子还不太清醒，他只觉得这孩子的声音离他远远儿的，传到他耳朵里有些模糊。
“如果‘我’在刚才没有站在原地，而是陪‘你’去了酒吧，那么之后的事情是否也会有转机？”
汉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康纳说的是他们的戏，他想了想点点头，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自己都快听不清了：“哦…或许是这样的。”
“那么如果——”年轻人看着他蓝色的眼睛再次提问，“如果你的儿子被救活了，他痊愈了并还呆在你身边，那么一切是否会和现在大有不同？”
“什么？”汉克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因为那些从刚才就一直存在并逐渐加重的寒意，他裹紧了被子，可那种感觉像是从他的骨头里散发出来的一样，无论他做什么都没什么变化，“你他妈在说什么…嘶——为什么这么冷？”
“如果我说…”康纳继续道。
汉克揉搓自己手臂的动作被康纳制止了，他看向年轻人被床头灯映得发亮的棕色眼睛，那双眼睛牢牢地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难以挪开视线。
“如果我说…我爱你，汉克。”
康纳这句话说得很慢，像是汉克在念那句‘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异常仿生人’那样，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没有愤怒或者痛苦，或者其他什么的一直隐忍的情绪，像是他在陈述一个存在许久的事实，而那事实早已人尽皆知。
“如果我爱你…汉克。那么一切是否会和现在不同？”
康纳又重复了一遍，汉克看着他被灯光映得发蓝的眼睛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等等。
蓝色？
汉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他家没有蓝色的灯，那这蓝光是哪儿来的？
然后汉克看到康纳额角缓慢明灭的蓝色的LED，那东西是他饰演那台仿生人时的道具，会根据仿生人的状态闪烁或变换颜色，但他应该早就摘下来了才对？
“你他妈怎么还戴着这玩意儿？”汉克冲他亮亮的额角伸出手，他的手指在钻出被子后就开始轻微地颤抖，像是他之前举着枪指着那台仿生人的眉心那样，“你不是早就把它摘了？”
“不汉克。”康纳握住他冰凉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边，仿生皮层持续散发着热度试图将它捂热，“这不重要，汉克。这不重要…”
“不重要？什么…？”汉克不太明白，他的手被康纳抓着抽不出来，他能感觉到仅限和他皮肤接触的地方传来的暖，但那不足以缓解他身上的寒意。
怎么他妈的这么冷！
汉克冷得看不清东西，连康纳近在咫尺的脸都变得模糊。
到底他妈发生了什么…？
汉克恍惚地看着康纳，他看到年轻人的额角转成黄色的LED灯圈，那灯圈像是仿生人进行运算和思考时那样闪烁着，随着汉克的瞳孔放大往红了转去。
汉克看到有另一个身影叠在了康纳的身上，他看到那个人长着和康纳一样的脸，穿着一样的胸口印着RK800字样的制服，那个人脸上带着一些细小的伤口，伤口往外渗着蓝色的液体。
“如果我再早一些告诉你…是不是就可以挽回一切？”
他听到康纳在他耳边这么说，那声音太过飘渺，让他以为自己在梦里，可四肢各处传来的寒冷又在不断提醒他这不是梦。
“会没事的，汉克。”
他感到他被抱在怀里，仿生人的机体持续散发着热量，要是平时他一定会痛骂出声——这么消耗能量他可供不起，本来康纳出警的乱来程度导致的后续维修…
后续维修…？
汉克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捕捉到了关键字，与此同时他耳边和眼前不再是模糊一片，他看到他的仿生人难过得几乎流泪的脸，嘈杂的声音夹杂康纳一声一声地安抚刺激着他越发混沌的大脑，四肢传来的疼痛与无力敲打他脆弱的神经。
但…仿生人不会哭，对吗？康纳。
——他一瞬间想起来了。
他们接到报案赶往现场，和滞留在场的匪徒发生冲突，对方在和康纳进行谈判的时候引爆了藏在身上的炸药，然后…
…然后，他们被炸伤了。
汉克努力睁着眼睛，他看到自己身上不断冒着血伤口，那些红色的液体流到地上，和从另一个地方——康纳护着他的那只已经断裂的手臂里滴下的蓝色液体，它们交织在一起混合成某种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的颜色。
“如果我不曾与你一起…你是否将不会经历这些痛苦？”
康纳在他耳边低喃，他额角红色的LED光圈闪得汉克想把眼睛闭上。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没有什么如果…”汉克努力使自己的发音更清晰一些，“没什么如果…康纳…”
汉克努力回应着：“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些…”
汉克努力撑着自己的眼皮，努力把视线聚焦到康纳的脸上：“我们已经经历…”
汉克把手伸向康纳流着某些透明液体的眼角，那些液体滴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冷：“我们…”
汉克的手指停在康纳的仿生皮层上，他在上面停顿了几秒，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雪还在下着，在他们拥抱在一起的身躯上落了薄薄的一层。
-END
汉克觉得冷因为一直在不断失血。
现场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和他们正式接触，照理递热水或外套应该是工作人员的活儿。
接近醒来的时候汉克的台词里带了脏话也就是回归了汉克，而在他以为是演戏的时候他只说了“该死”。
大使桥这个场景对汉克的影响很大，像他说的，那天他“大醉一场”，然后思考。
汉克最后也没来得及回应康纳的表白，但他想这么做，于是他擦掉了康纳的眼泪。
对不起，这不是个好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