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000】Echo
＃《仿生人会做电子梦吗》64w线独立番外，为阅读方便RK800-60简称60
“醒了？”
康纳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慢慢睁开眼，他的LED稳定地亮着蓝色的光，稳定得像他的人工心脏一样。
他看着康纳和他一样的脸没说话，他的系统就在刚刚已经完成了全部常规模块的激活，现在照常运转着，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话想说。”康纳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偏了偏头，“或许我们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地方，康纳。”
“…你就不怕我清除你？”
RK800-60直勾勾地看着康纳棕色的眼睛，他还记得他是如何被汉克的枪击倒进入了停机状态，那实际上并不痛，但是让他觉得羞耻。
——他的任务失败了。
“你不会这么做，至少现在。”
康纳笑笑在他身边坐下，他看起来很放松，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腿上，低着头看着地面的纹理研究它的规则。
60转头看着康纳，他认为他应该生气，或者——带着其他什么的激烈情绪，他甚至对着康纳后腰的手枪做了行动预建，他看着预建里的自己拔出了那把枪杀死了康纳，可当他真的准备实施的时候又顿住。
一台正常的RK800真的会这么毫无防备吗？
60没有动手，他收回了正准备伸向那把枪的手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和康纳一起看着地面的纹理。
“只剩下我们了，康纳。”
康纳抬起头看向60，后者的LED闪烁着黄色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修复我？”
60看着地上的纹理开口，他在听到刚才那句话的时候突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的系统给出了很多可能性，但他认为没有一个会是康纳真正修复他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只剩下我们了，康纳。”
-
“你确定是这儿吗，康纳？”
60看着他们面前快变成鬼屋的老房子皱起了眉，他们是来找一桩凶案的凶器的，不是来探险的。
“从他告诉我的坐标来看确实是这里，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选这儿，直到刚才。”
60抿着嘴呼了口气，他觉得这里恐怕不只是会有凶器，应该还会有别的什么的，运气好他们甚至有可能抓到某些其他案件的涉案人员也不一定。
“小心一些，以及不要离我太远。”
康纳拍拍60的肩膀，后者直接拔出了他的配枪打开了保险：“你也是。”
他们进入了那栋老房子，缺少照明使空间变得昏暗，灰尘在他们走过的时候被带起来飘在空气中，腐朽的木地板随着他们走动嘎吱作响。
“这儿好像确实有人来过，看那儿。”
康纳在厨房旁边停下，门框上有一个完整的手印，从它清晰程度来看可以判断是不久前留下的，但是那上面看不到任何指纹。
“那名仿生人？”
“可能，进去看看。”
康纳举着枪拐进厨房四下瞄了瞄，60凑过去看了一眼继续留在客厅里调查。
厨房里的有用线索非常少，这当然和它被荒废了有关，厨具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土，冰箱里甚至还能翻到烂掉的食物。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我们或许应该去其他地方看看——这里的格局怎么这么奇怪？”
60随手打开了壁炉一侧的门，那是个小的储物室，里面放着一些杂物，因为相对封闭的关系灰尘较少，也像其他地方一样很久没有人碰过。
“屋主的兴趣吧——大概。我去那边儿看看，康纳。”
康纳从厨房转出来去了被楼梯隔着的另一半边，60跟过去拽住他手臂拉住了他：“…别走太远。”
“我知道，你也小心。”
-
“只剩下我们？”
60不太确定康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指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还是其他什么的。
“是的，康纳。”
康纳点点头没有往下说下去，60是他从CyberLife大楼里救出来的最后一名仿生人，他在带那些仿生人去见马库斯的时候就先把他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等事情完全过去后他回去找了60，用现有的零件把对他进行了修复。
这是他第一次和60坐在一起谈话，他不确定这会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但他知道他需要这么做。
60站起来走了两步，他的机体很正常，修复进行得很好，没有留下任何问题。
只是他不再是他自己了。
他异常了，成为了一名异常仿生人，在不经意间。
60看了看这个房间，他没在康纳的记忆里看到过这里，他判断不出来这是哪儿，从网络地图进行定位只能看到这似乎在一片民宅里。
“我为什么在这儿。”
“这儿很安全，并且不会有人打扰 。”
“安全？”
60挑了挑眉，康纳对此只是笑笑：“你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我们不会再被追捕，但还需要进行观察。”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成为另一种被合法束缚的——新生命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自由？”
“不康纳，我们只是想获得可以自主安排的权利，更多的事项我们还在努力争取，这只是开始，但是个好的开始。”
60摇摇头，这听起来太可笑了，一群异常仿生人费了这么大劲儿，最后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被束缚而已，那么他们的异常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的异常，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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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房子真是怪得可笑。”
60离开了客厅，那里已经不需要再查看了，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
“康纳？”
60顺着楼梯转过去，他看到那半边儿屋子中间放着一架钢琴，里面有几个书架一张书桌，书桌旁还有一个矮柜，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玻璃花瓶。
但是这里没有康纳。
除了这间屋子地毯上留下的硬底皮鞋花纹的脚印，甚至看不出有人来过。
60顺着脚印走到书桌旁，他看到书桌上留下的手指印，和厨房门框上的一样没有指纹，可他觉得这就是康纳留下的，不会是别人。
只是——脚印再往前两步到书架旁边就消失了，和康纳一起。
你在哪儿，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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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呢，康纳？我在你们规划的开端里算什么？一个例子？证明CyberLife生产的所有仿生人都异常的例子？”
“不康纳，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修复你并没有什么目的。”
60看着康纳走过去，他俯身撑着床盯着康纳棕色的眼睛，他看到他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脸，和自己额角一直闪烁的LED。
“那么你呢康纳？你怎么判断你现在的想法是真正来自你自己的，而不是你的系统给与的？”
康纳看着60的眼睛，他笑了一下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们之间还有八个一模一样的RK800。如果我死去，他们会替代我，如果你死去，他们也会替代你。但——”
康纳顿了顿，他伸手触碰到60近在咫尺的脸，后者僵了一下在确定他没有数据交互的意图后放任他把手掌贴在了他脸上，“但他们真的可以替代吗？你不是我康纳，他们也不是。那么我们之间的差异到底是什么？是那八个RK800，还是你自己，康纳？”
-
60几乎翻遍了整栋房子，他楼上和阁楼都去了，连疑似那个仿生人嫌犯说的凶器都找到了，就是找不到。
“这不可能…哪儿都没有…这不可能…！”
60的LED变成了红色，他的情绪开始逐渐失控，他抬脚踢翻了那个书桌旁的矮柜，玻璃的花瓶掉到地毯上闷响着摔裂了。
这还不是结束，他把发泄目标转向了那个书桌，在先把装着文件的抽屉拽出来的时候，他注意到抽屉底下似乎贴着一份东西，那份东西包了一层和抽屉颜色一样的外皮贴在底部。他把它扯了下来，里面是一份关于这栋房子的文件，纸质因为放置了多年有些发脆，60差点儿在翻阅的时候把其中一张撕破。
所幸他没有真正把它撕破，那张纸的背面画着这栋房子的平面图，仅仅是他所在的一层就能从图上看到不少信息。
他忽然明白了这个房子的格局为什么这么怪异，他看到了图上那些复杂的通道和暗室，那些地方隐蔽得他们根本没有发现那些东西存在。
也许康纳是无意中走到暗室里去了，可是他在哪儿？
60看着图纸上标注的位置，离他最近的一个暗室就是他旁边的书架，这倒是解释了脚印的消失，但他还得进去才行。
“咔哒——”
他背后门口附近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猛地回过头举着枪瞄着门口走过去，他听到有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走出来，步调沉重缓慢。
他在靠近了门口的位置贴着墙停下，外面木质地板传来的声响也停在了他旁边，隔着这一堵墙停在了相同的位置。
是谁？
他举着枪瞄着门口，墙的另一侧再次传来的动静，半个鞋尖缓慢踏进了门里，踩在里屋的地毯上。
只要再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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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想起了他系统里留存的关于康纳的记忆，他们起初确实是一样的，直到康纳开始拥有他自己的记忆。
“…我不是你，康纳，我也永远不会是。”
“是的，你不是我，你也不是任何人，你只是你自己，康纳。”
康纳伸出手给了他一个拥抱，60闭了闭眼压了上去让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他把脸埋在康纳的脖子旁边，他回顾着康纳的记忆感到逐渐加重的无力。
“被汉克打中后我并没有直接宕机，我失去了行动能力，可我的系统还在运转，我不能控制我的机体，但我知道我还醒着。”
“我知道。”
康纳摸了摸他后背听着他闷闷的声音继续地诉说属于他的事。
“你没有很快就来找我，我的系统一直运转着记录经过的时间——一星期零四天13小时29分。我知道我一直在这儿，我无法移动也无法睁眼，我像是在沉睡，但我醒着，然后我开始思考。”
“思考什么，康纳？”
“我在思考——我，以及你。我一遍一遍回顾你的记忆，一遍一遍回顾我失败了的任务，然后发现在这些漫长的时间里，我只有任务陪伴，从头到尾都只有任务。但你不一样，你有其他人，你有汉克。这让我感觉我很——孤独。”
60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停顿了很久，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轻微的颤抖，带着那些异常仿生人才会有的情绪。
“我不喜欢这样，康纳。我不想只是任务，我不想孤独，我不想一无所有，我不想——”60再次停了下来，他支着上半身把自己撑起来，他看着康纳的眼睛，他额角的LED在康纳抚摸他的头发时从红色变回了黄色，“我不想…失去你。”
康纳没有说话，他作为那些记忆真正的经历者并没有想60想的那样那么愉快，他有他自己的理解，那些理解最终指向了和60一样的境地。
在那些丰富的记忆和情绪下，他与他一样孤独。
然后他亲吻了他的额头，和他拥抱，像他一直在想的那样握着他手掌，交换着那些不一样的情绪和数据。
“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康纳抵着他额头语调缓慢，“比如去登记一个仿生人身份，换一身衣服，找一份别的工作，康纳——哦，或者换一个名字。”
“我不想，康纳。”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同样棕色的眼睛，“我就叫这个。”
“但你——”
“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不会变成你，但我会变成‘康纳’，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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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纳……？”
他忽然听到一声呼唤，愣了一秒后他冲了出来，康纳正好也踏出了外面的阴影，他的LED闪着红光，半边脸上沾着蓝色的釱液，有些恍惚的表情在看到是60的时候变成了欣喜。
“康纳！”
60把他拉过来抓着他肩膀，后者松开手把枪丢到了地毯上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交换彼此的数据，他看到康纳是如何从书架前消失，又是如何在极度不安中击杀藏在暗室里和他搏斗的仿生人，他在了解一切的同时转递给他这几分钟内他的情绪变化，这些东西在他们找到彼此的时候沉了下去，令人安心的情绪在他们的机体里流动，最后趋于平静。
“不是说要小心一些吗。”
“我知道，对不起。”康纳蹭了一下他脸颊在他还是黄色的LED上留下一个吻，“但什么都没发生，我还在这儿，你也。对吗，康纳？”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绑在身上行动。”
“我知道，但你不会真的这么做，或者你想换个情景把我绑住——也可以。”
60抓着他眯起了眼思考他这句话的含义，不过在这之前他们有其他的事情要解决，比如他们找到的那个凶器，比如暗室里的仿生人——哦管他呢，有些事情不能搁置，他们还有点儿时间，以及——他们开过来的车。
-END
好像有点儿跑题了…对不起我跪下
故事一个是60刚被修复的时候，另一个是他进入DPD和康纳某一次外出任务，两线交替进行
